芍药花,初见时,就喜欢上了这种花。它色彩绚烂,大气,又芬芳。可以说,常有人会喜欢牡丹,那是因为它的高贵艳丽,那么喜欢芍药呢?就是单纯的喜欢,平易近人。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芍药时的惊讶样子,感觉从来没有的愉悦,从心里往外的一种欢喜,不停地说着:这就是芍药?芍药吗?怎么这么美?
怎么就不会这么美?他在一边冷不防的一句,倒是着实令我更加惊讶,因为,他说他最喜欢芍药花,他家的庭院里栽满了这仙子一样美丽的花。
说这些时,我与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来往,好似很平常,只能说是见过的,还不算很熟悉。
我见他是为了工作,当时,街道上抽调人员去街道上帮忙工作,第一天就开始了查卫生的工作。我和孙姐小程一组,负责商铺的卫生防火安全的检查。
进的第一户商户,就是他家的商户,当时,他因为休班在自己商铺里帮忙打理。
商铺门口栽了几棵花朵,开得正艳,孙姐见了就直呼好看,却不知道是什么花,小程也说很少见这一种花儿,但是见过的,好似牡丹,但那绝对不是牡丹的,一时懵住了,竟然想不起来了。
他就微笑着说:芍药,尤其的美,但是不好栽种的。
我还是初见芍药,感觉芍药名副其实,好似若不叫芍药,还能再叫它什么呢?任何一个名字,都无法表达出芍药之美的。
他呢,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别看是男孩子,倒是觉得很文静的,尤其是有礼貌很健谈,也很会说话,且幽默。
离开他家商铺,路上,孙姐说:小葳小程,有没有觉得,找男朋友就找刚刚那样的男孩子呢?
我和小程听了都笑了,脸也红了,羞羞的,谁也没说话,只是笑,扭过头去。
玩笑话就是玩笑话,说了就算了,哪里会当真呢。
然而,芍药却留在了我心底,很想再见一见,也很想栽几棵芍药在自家的庭院里,若是栽活了开了花那是有多好就多好呢。
因为喜欢,也就想去多了解一下芍药,这才知道,芍药不仅花好看,而且,还是一味本草,可以入药的。说来真是愚钝呢,这不芍药芍药的叫,竟没发现,早已已是顾名思义,“药”已经在名字里呢。
于是,就去翻看《本草纲目》,一读更是了得:《本草纲目》记载:“芍药犹绰约也,美好貌。此草花容绰约,故以为名。”想来什么样的花草可以用“绰约”来比拟的?也唯有这妩媚,绰约多姿的芍药当仁不让了吧。
罗愿的《尔雅翼》里:“制食之毒,莫良于勺,故得药名,亦通。”真是好呢,他认为,用此药制服食毒,以此来调和五味,绝对不用太多或是太少的,也就是一勺之多,就足可以了呢,因此可以说是“勺药”了。谁说不妙?不美呢?
当时,没有再细去追究下去,至于芍药到底医治什么病,咋样入药还是后来才得知的。这呀,还得说起初见芍药时见到的他,也记下了他说他家种着满院子的芍药花。当时,就想那是无缘见一见那芍药花的。甚至这一辈子,也不一定与他有什么交集,说不定也就是这一面之缘吧。在家时,母亲经常与邻家喜欢说媒的花婶子聊天,意料到花婶子说媒上的事来,花婶子和母亲都会说到缘分,若是说媒成了,就说缘分到了,若是没说成,就说是缘分不到。
我在一旁听了就暗自好笑,心想,这说媒的媒婆就是会说呢,还说得左右逢源,滴水不漏的。嘻嘻。
花婶子每次见我一旁偷着笑,就会说:也不知小葳的缘分在哪里?是不是也用得上我花婶来做个大红媒,也挣几斤酒喝喝几斤猪肉点心的吃吃。
我听了不敢再笑了,收住笑,露出嗔怪的模样,羞羞的,脸儿羞得好似一块大红布,想恼又觉不妥,只好扭头去做别的去了,不再理会花婶子和母亲的聊天了。
母亲就总是说:这孩子,就是不爱听这些话,看看,周围四邻八舍的女孩儿家,比她小的都结婚了,可是,她呀,还天天捧着书本,读书读书的呢。
我知道,母亲也在为我着急呢。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为父母的,自己儿女大了,到了成婚年纪自然会操心的。可是,自己却一点也不急,感觉还小呢,先多读书,不想别的。
没想到,毕业后竟然分配到了远离家乡的异乡他地,离得父母远了,真不是一件好事,思念,想家,到成了我无法克服的一件事儿,我总是想着有朝一日要回到家乡附近地方工作,不想留在异乡他地的。
然而,至今未有恋爱,也就没有男朋友这件事,到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几乎天天来电话唠叨,问:有没有人给你介绍男朋友呀?人咋样呀?家里几口人呀?家里情况咋样呀?
最近母亲又来了电话,说起找男朋友的事儿,还说花婶子托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位男朋友,就是我所在城市里工作,那人哪都好呢,人帅气,风度翩翩的,家里条件没说的,父母也都有退休金,关键是他自己的工作不错,小伙子很有上进心,又有文凭呢。
我就奇了怪了,这么远,花婶子还真行呢,竟然会认识我们小城里的人,还介绍得如此详细呢,真的假的?
母亲一听就发火了,说我自己的人生大事不重视,别人介绍的还不在意,难道要一辈子一个人过吗?
母亲一发怒,我赶紧哄着母亲,说,放心吧,母亲大人,我会听你的,说吧,花婶子介绍的人儿,什么时候见面,我见一见,之后,向你汇报。
母亲说花婶子说媒的和天下的媒人,那都是朋友呢,互联网时代呢,咋会不互相没有联系的?各个省市都有联系的,是母亲天天求着人家花婶子,人家花婶子才留了意的,这不是大海捞针似的,给联系上了你所在的小城里一位男孩子,听着长相、年龄、工作、家庭都不错的,才给介绍呢。
母亲长篇大论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我好容易才低声下气,用我及其听话与耐心才算是平复了母亲的一场大怒,并且一再答应去见面,去好好与人家男孩相处的。然而,也不知为什么,当我一听母亲说到“介绍”二字,竟然情不自禁想起“芍药”来了,于是脱口而出:介绍介绍的也太陌生了吧,我喜欢的是芍药,风姿绰约,好美呢。哈哈。
母亲一听又要动怒,说我没正形,终身大事岂非儿戏。我赶紧说了,那一天,我初见芍药的情景。母亲问我男孩到底什么情况?我说全然不知的,再说,看那情景,不像是没有女朋友的样子呢。我只是说芍药,我喜欢,但我没说喜欢那位家里栽种着芍药的男孩子呀。
母亲却说,不喜欢咋会记得他呢,既然放不下,就该想法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做朋友,说不定你和他有缘份呢。
我就想大声告诉母亲,绝对没有的,因为,我想回家,不想留在这座小城里的。可是,怕再惹母亲不高兴,就生生把话语咽了回去。
结果呢,那天去相亲,自然也没有成,只是应付而已。
然而,回来的路上,因为无聊,刚好那天是大集是,真是会使神差的,竟然在集市上又一次遇见了他,他就站在芍药花苗旁,在与卖家讨价还价呢。
四目相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只是微微笑着,半天都不说话,他倒是很自然,好似就该再次遇见,没什么奇怪的。
而且,他还自我陶醉,无限感谢他的芍药花,真是灵验呢,他在花前暗暗相求过的,要再见一见那个说喜欢要芍药花的女孩,果真,就又见面了。
好了,自与他结识以来,别的没长进,养花的知识倒是与日俱增,尤其是,他家的一庭院芍药花,那个美呀,真是绚烂多彩,芬芳满院呢。
想也想不到,一个男孩子,竟然花痴到如此地步。
他不厌其烦,说:芍药呀,好多的名字,不仅叫芍药,还叫“娇容”“余容”更是叫“花相”,因为古人一直推崇芍药花是花中的宰相。
因它的花有香气,又叫“挛夷”“留夷”和“辛夷”什么的。再就是古时候,“解仓”“白术”什么的好多美丽的名字呢,但是,唯有芍药尤其适合它。我呢,就故意说:芍药,还有好多名字呢,可能有一天会用得到呢,知道吗?芍药是一种离别时赠送的花朵呢,因此,他叫“将离”“离草”。
确实是,唐宋的文人一直都将芍药称为为“婪尾春”,婪尾是最后一杯之意呢,因为,芍药总是在春末盛开,叫它“婪尾春”,当然就是意味着春天最后的一杯美酒吧。
当时,他只顾得在说芍药的药用,或许对我的说法,并没有在意。
他说芍药要用要分白芍赤芍,药效不同的,白芍一般有保护心血管、护肝、调经养血的功效,赤芍却有是清热凉血作用,白芍药赤芍药,芍药不同,药效功能也不同的。他呀,说起芍药不仅可以做花来让人欣赏,怡人眼神,醉人心脾,更是可以有药用价值的,确实好呢。
而且,还经常将芍药与爱情美丽的渊源,总是讲起,希腊神话里的阿佛洛狄忒,就是她,因为一场失恋的痛,她曾因失恋而伤心欲绝,就算是将泪水流干也难表述自己的爱自己的心伤呢,没想到那伤心与爱的泪水竟然化作了地上的一片芍药花海。
或许,我是想回家,不想留在他的城市里,也或许,异乡他地,总有种漂泊之感吧。更或许,我们只是短短的相见,还没有建立起很深的感情吧,我知道他很喜欢我的,但是,我却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家。
我还是痛下决心,决定离开他,那天,我就送给了他一束芍药,并且,写上了《诗经》里的诗句:“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委婉拒绝,或许,都不尴尬呢。我心里在暗想着,坐在火车站的大厅里,我准备离开了。
外面下起雨来,他急匆匆来到了我身旁,同样也送我芍药花,他说是芍药原本就是“将离草”的,在古代,芍药被称为“将离草”,只要相爱的人离别时相互赠送芍药,自然就是千万个舍不得,舍不得你的离开。
他还说,不要以为世间只有芍药花,还有文无呢。
我疑惑看着他,他就低低的说: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说:“相赠以芍药,相招以文无。”那么这里的“文无”就是当归。
以后,我们一起的日子里,我就经常的,笑他说:那天,我还没离开呢,你呀,竟然就要我召唤我回来了呢。说什么文无不文无的,羞不羞呀?是不是故意的呢?
哈哈,他听了就笑,笑得很甜蜜的。而日子呢,就那样过着,芍药花儿,也就一直,开在了我家庭院里,一日日,又一年年,常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