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那张成绩单时,心里突然激动了起来,一个预感让我的心“咚咚”剧烈跳动起来。我拿着成绩单的手也不由抖动了起来,我擦擦眼睛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终于看到了小丫头的名字,十五名,比上次前进了96个名次,是这个班里进步幅度最大的一个!这可是“清北班”呀!
我就笑了,心里感到了无限的轻松,抬头看看初冬的太阳,竟也是那么柔和与温暖,笑着笑着,就有眼泪流了下来。
那是两个月前,刚刚上了高一的小雅诺因不适应高中紧张的学习生活而几近崩溃。她的妈妈心急如焚,实在没办法了才打电话给我,问我该怎么办?猛一听说这个消息后,我也同样心急如焚,因为真的很怕是因为这一时的压力而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因为有太多的例子就真实地在这里发生过。
小雅诺是我在初中里教了三年的一个学生,长得小巧玲珑,一双不太大的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股聪明,我之所以对她的印象很深刻,不仅是因为她的语文成绩很好,还因为一件事。那是初二年级的暑假到来之前,原本我是因为学校里缺语文老师才带的课,心想这一次应该可以休息一下了,就有意无意在班里说了开学后就可能是新的老师来交你们了的话。没想到这句话在小雅诺的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一天下学后,她没有先去食堂吃饭而是磨磨蹭蹭跟着我来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有事吗?”看到她跟过来,我就问到。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反问我:“老师,您真的不教我们了吗?”
我竟然一下子不敢干脆地回答她,就迟疑地说:“应该会有新的老师来了,我也只是临时上上课啊。”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在原地站着,眼泪却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我的心也一下子柔软了,就宽慰她:“也许我休息一个假期,就还会回来的嘛!傻孩子,哭啥?”她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说:“老师,我一直觉得您比我父亲还要关心我,我想让您继续教我。”说完就跑了。
我打开纸条,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的父亲有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对他一直不冷不热,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把我当做父亲对待的。哦!看来这是一个缺乏父爱的孩子。
再后来,我从她的妈妈那里了解到,因为父母都在山西做生意,小雅诺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住校,她一个人熬过了小学,又到了初中,但是,她一直都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
就这样,我就更加了解了她,也对他平生出了许多爱怜,所以平时也对她多关心了一些。后来我还跟她妈妈开玩笑说:“要不我就认小诺做个干女儿吧!”没想到她的妈妈欣然答应,从此,我的心里就多了一份别样的牵挂。
她很刻苦,中考成绩特别优秀,进入了我县的那所在全国都小有名气的高中。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孩子,我是不需要为她的学习担心什么的。然而,这次却让我开始焦虑了,因为我虽然知道进入高中以后会有一些孩子因为不适应那种紧张而焦虑、甚至会抑郁,但是我实在没有想到这样的事会首先出现在小雅诺的身上。这不禁让我忧心忡忡。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她是一个内心平静不受外界影响的小姑娘,她的小学和初中都那么坚强地走了过来,高中也理应如此。不曾想,她成了我所有学生中第一个濒临崩溃的孩子!
短暂的思忖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负责,我不能也不愿任何一个孩子因为无法排解压力而把原本的好事(考上高中)变成坏事(心理抑郁)。
那天,我通过朋友联系上了她的班主任,替她请了一个中午的假,我则去学校门口接她。我要带她出来,暂时脱离那个令她感到紧张的环境,带她去吃顿饭,跟她聊聊天,排解一下她内心的忧郁,缓解缓解她的压力,尽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切之情。
中午下学的铃响后,那个小小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了教学楼的过厅处,我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焦急和担心,小丫头一脸凄然,脸上带着泪痕来到我的面前,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我不禁想:此时的她多希望是自己的父亲来给予她应有的支持和依靠啊!现在这个角色只能有我来担任了,于是我用一脸轻松接住她,就带她去吃饭。
我们一人要了一碗面,我又把带来的烤鱼摆在桌上,嘱咐她多吃,烤鱼是他最爱吃的,我在来接她的时候特意拐了个弯儿买来一条。然而,小丫头依然一脸戚然,没有笑容,凝重之中她的眼中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她什么也不说,有气无力地用筷子拨弄着面前的食物……
于是,我就开始说话,从我当年上学遇到的各种困难说到我的女儿儿子当年上学遇到的各种糗事,但终于说到了她的现状,我就开导她:“你就像一辆汽车,开始的时候一直在乡下的土路上行驶,虽然颠簸,但是你已经适应了,先在你就像忽然上了高速公路,需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的速度提高上来,这难免会有一些不适应,不要怕,你有这个能力,你只不过需要时间,不着急,啊!”慢慢地,丫头终于开始吃饭了,我于是就嘱她多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多吃鱼,补脑子,免得变傻了!”
丫头少有地“卟哧”笑了一下,我的心忽然就轻松了,就鼓励她:“这都是正常现象,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一定能迈过这道坎!只要过了这道坎,往后那就是一帆风顺了……”就有眼泪想要流下来,赶忙扭了扭头,演示了过去,我怕小丫头笑话。
终于,她吃完了一碗面,一个鸡蛋,两块豆腐,一整条鱼,只是笑容还没有回到她的脸上。“吃饱了吗?”我问。
“饱了,好久没有吃这么饱过了!”她捂着肚子回答我,脸上终于看到了一点轻松。
丫头对我说,这种状态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满脑子胡思乱想……看着那张原本就瘦瘦的小脸此刻更是黯淡无光,我的心里真的是无比焦虑,真的怕她因此而一蹶不振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说:“别怕,你没有问题,不要过于担心,走好自己的每一步即可。”
好说歹说,丫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送她回学校的时候,她看着我说:“老师,谢谢您。”我就逗她:“死丫头,还叫老师?”她一怔,旋即笑了,说:“谢谢老爹!”
“诶!这就对了,哈哈哈”
看着她走进了校园,我的担心却依然存在,我不知道我这一次能不能对小雅诺有所帮助,我一直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她的变化。
两个月里,丫头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听得出她一直担心如果考倒数了咋办?我就宽慰她慢慢提高自己。
现在,两个月过去了,我终于看到了原来的那个她!
一时间心里好轻松,好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