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遇见(散文)

林渊墨 2月前 84

听到小沫的计划里没有我,我真想给他一拳,不,两拳。在此之前的四百二十一天零十小时里,小沫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他的余生都会带着我。我有什么理由打他?后来,我想了想,也就偃旗息鼓了。在乎一个人,才有情绪。小沫偏偏不喜欢别人给他负面的东西。哪怕一句牢骚话。在小沫的世界,我是透明的,可以说,一丝一毫的秘密都不存在。小沫呢?他并不曾向我全部打开。

我生日的时候,他也许忘了,连句祝福的话也没有,我眼巴巴望着微信,期待奇迹出现。结果是在我提醒过后,小沫才不咸不淡的送来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我的一个朋友懂易经,会测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我将小沫的出生日期和他的星座都给朋友了,这件事是在我认识小沫的一个月后,大概过了一周,我让懂易经,能掐会算的朋友,打一篇小说稿子,准备投到《北京文学》,我是坐公交车来他家的,芙蓉小区,这个小区没有芙蓉树,却在广场的花圃里,发现一簇簇的月季花,红的粉的白的黄的,煞是好看。此时的朋友老陈已经是某易经协会副会长,大夏天穿着一身灰色西服,扎着一条黑色白花领带。老陈说,你不来,我也正想找你呢?我诧异,有什么事不能在微信上说?老陈说,这不,我出了一本散文集子,赠送一本给妹子。我脸一红,想起许多年来,自己想出书,苦于没有钱买书号。一直是一个悬而未决的梦想,老陈则在短短三年时间出了三本集子。我是自愧不如,望陈兴谈啊!老陈递来一本喷着墨香的散文集,扉页有他的亲自签名,字体龙飞凤舞,很不错。我像被谁抽了一耳光,啪啪响。一个作协副主席,没出过一本书,成何体统?还大言不惭成为作家?我看自己是坐在家里的一只大青蛙。老陈说,来来来,坐坐坐。我说,站着就很好了,老陈拍了拍我肩膀,哎呦喂!这是怎么了?你坐下来,听我掰扯掰扯,你那位朋友吧。

我一听来了兴致,我以为老陈早把这事儿给忘到瓜哇国了。老陈倒了一杯茶,说是夫人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茶,我不大爱喝茶,总觉得茶水淡而无味,不如白开水来的实在。出于老陈的盛情,也就接过来,杯子热乎乎的,我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

老陈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他家很宽敞,三室一厅,一百二十多平米。客厅养着好几盆绿植,阳台上也有几盆比较名贵的花卉。

老陈说,你那个朋友,是个社交高手,情商智商在线。属于中央空调,对不起,我实话实说,不隐瞒,他会平衡和所有人的关系,对谁都热情,在恋爱上,对另一半习惯权衡利弊,你想得到他全部的爱,你得有资本,颜值和经济,二则有一个爆棚可以,我想插话,想对老陈说,小沫挺温柔的,也会体贴人。老陈用手势制止我了,老陈说,你别打断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一个人别看外表,也别看暂时的,时间能告诉你答案。喏,他在细心观察你,一旦你在他那里存在的价值低,他就将慢慢收回在你身上投资的时间、精力。当然,他不做赔本生意。我突然想到小沫的前任,小沫说过前任的一些事情,说她做生意失败,他出来替她挡了一下,说她对他百般挑剔,怎么做都不讨好,婚姻十年,在一起只有六年,离婚后,儿子在女人那里,他拿抚养费。在我认识小沫后的第三百零五天,儿子回到小沫身边。小沫白天得上班,孩子在小沫父母那里上下学。小沫一五一十对我说了,也没什么不妥。小沫是孩子父亲,他有责任和义务去管。问题的关键是,小沫的父母,儿子能接受我吗?小沫说过,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只要他同意,别人无法左右他。元芳,你怎么看?买驴看圈,小沫的亲情,我不可能不涉足对吧?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即便小沫有勇气,我没底气。婚姻这东西,一婚和二婚,无非是从一个坑拔出来,又落入另一个坑。我恐惧,既然闯过龙潭虎啸,死过一回。也就不想再伤痕累累了,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伤?

老陈呷了一口茶,右手食指敲着桌面,敲出咔咔咔的声音,一缕阳光遛了进来,在老陈的脑壳和后背,不安分的走来走去。我换了个姿势,把胳膊擎在嘴巴下面,我不得不对老陈的算命摇卦信服,他也没看到小沫,怎么就知道小沫的身高,兴趣爱好,身体里的疾病?他说小沫的腰不好,先天性的。整不好能瘫,老陈说这些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眼睛扫了我一秒,不,三秒。他笃信,自己算得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率,也是十之八九。我不由笑了,小沫的确腰椎狭窄。爱吃肉,不吃动物内脏。妥妥的社交达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喜欢找他聊天。他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对兄弟仗义执言。懒癌,睡神。这一点,和我恰恰相反。我不睡懒觉,早睡早起,时间很规律,晚上八点就睡了,凌晨三四点醒了,读书 写点字儿。不想挥霍时光,一天之中,留下一个脚印也值得。两个不同频的人,还有明天吗?

老陈话锋一转说,不是不行,无论哪一个星座,摩羯座,天秤座、金牛座、双子座等等,彼此都需要磨合,新买来的一辆车,你也得磨合一段时间,驾驭起来方能得心应手,不过,老陈故意卖关子,我的话,你可信可不信。毕竟,幸不幸福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感情这玩意,得双方培养,经营。任何关系的长久,都是共同努力的结果。

老陈这一通话下来,老陈说了,等于没说。该经历的还得去经历,该遭的罪还得遭,没人替你扛着。我的情况老陈了解,我说,老陈说说你的看法,老陈说,你指哪方面?我说,文学,余生。老陈说,其实,一个人也挺好,不是嘛?你看你现在,经济独立,房子也有,想开车马上去买也赶趟,几年前就拿到驾照。趟那浑水干什么?嫁给谁,对方的亲戚朋友你必须面对。尤其是父母,处得好了还行,处不好惹一肚子气。再说这孩子,不是你生的,没法拿捏,你累不累啊?终日还得绞尽脑汁为一些琐事。你看有很多女性,离了婚后,也不找了。想兜风,开车就去。祖国的大好河山,风景美如画,不如揣着自由,到处遛达遛达。写作,采风,美食,来去如风。我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老陈。站起身,离开芙蓉小区。

仰脖儿望望天空,原来城市的天也是那么湛蓝,纯粹。新年伊始,街上的商铺,路边挂着的灯笼,彰显着浓浓的年味。肚子咕噜噜叫,迎面扑来酸菜鱼的香气,我定睛一看,一家饭馆,招牌上有酸菜鱼!正好我想吃酸菜鱼,便信步走了进去,叫了一份酸菜鱼,一份香蕉酥饼,要了一瓶陈香酒,二两重的陈香酒,这座小城的名酒,辽宁老字号的陈香酒。

酸菜鱼是用一只古色古香的黑色大碗盛的,碗边是一朵一朵粉色的梅花,雪白的鱼,黄绿色的酸菜,几根细细的小米辣,衬托着黑花碗,加上精致的二两装陈香酒,窗口抻来的一抹橘黄色阳光,人生如此,还有何求?小酒微醺,灵感喷涌,我急忙打开手机,在文档上敲下这篇文章。

小沫,来日并不方长,一切随缘。就这样,让时间说话。

这家伙太懒了,什么也没留下。

最新回复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