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老兵袁书云口述之常德会战

上个世纪中，抗日战争爆发，中华民族经历了一场大灾难，在民族灭绝存亡之际，中华民族被逼发出了怒吼“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国民政府发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深处西南大后方的赤水人在民族生死存亡时刻，一批又一批赤水儿女奔赴抗日前线，流尽了自己最后一滴血。由于众所周之的原因，赤水籍军人抗日事迹一直没宣传。现在历史挣扎着浮出水面，我们党开始对中华民族抗战，作全面宣传。为挽救历史资料，受《赤水风光》编辑之约，我亲自聆听到抗战老兵袁书云多次告诉我，有赤水籍军人参加的“常德会战”之惨烈表述示众，也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

袁书云，是我二母舅，赤水大同孔滩桥人（1925－1993），据袁书云回忆讲述：四三年春节过后，我们赤水90多名军人，记得有大同的向荣华、王帮副，中城镇的唐金明、谢畴等人，在讲武堂集训后，一部份补充到云南远征军，一部分坐船顺江而下，被补充到驻防湖北城陵矶的74军（军长王耀武）。57师（师长余程万），赤水军人分在该师171团（团长杜鼎）。袁书云和唐金明分在二营（营长阮志芳），4连（连长马宝珍），因袁书云从小习武，人长得机灵，被连长留在身边当通讯兵。唐金明初中文华，被留连部当文书，74军是抗战初期在上海组建的，自组建以来，参加过淞泸会战，南京保卫战，兰封会战，武汉会战，南昌会战，长沙会战。全军为苏式装备。以打硬战出名，是直属军委会的攻击军，日军对这支中国王牌部队，十分敬畏，以“三五”部队呼之，因74军下属部队，以5字开头，即第51师（师长周志道），第57师（师长余程万），第58师（师长张灵甫）。

四三年夏，从敌情通报得之，日军11军，13军下属4个师团及配属部队十万之众，妄图攻占常德，建立侵占重庆的前线基地。1943年的中国战场，常德是与四川连接之要道，是贯通华中五省两大战区的咽喉走廊，拱卫西南大后方的主要屏障。无论在政治、军事、经济、地理上都占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此城若失，则六战区粮道断绝，且威胁长沙，震动重庆，军委认为，保卫陪都重庆必须确保常德。军委令决定，拟调集六战区、九战区下属13个军52个师60余万部队参加常德会战，阻击围歼进犯日军，要开展常德会战，重要一幕是保卫常德，吸引敌人。军委命令国军王牌74军日夜间程移防桃源，常德一线，命令擅长打防御战的余程万少将率57师守常德。任务是坚守半月至十二月一日。

常德是一古城，城高墙厚，三面靠山，一面临江，城外修有永久型国防工事。开战前，57师防御布置是：169团守城北岩包、新堤、牛鼻滩、七里桥一线。170团负责守城南夏家山岗、沙巷和营建桥一线。171团负责（欠2营）守城东城恒，17团杜鼎团长将二营布守城外河伏山一线。二营阮志芳营长一看，原有的国防工事，只是一些交通豪和散兵坑，阮营长立即组织力量，日夜拖修工事，筑调堡，形成交义火力网。大量挖防炮洞，并埋下大量的防步兵雷。

从11月16日开始，74军与南下日军开始接战，11月18日，日军逼近常德，驻常德城外的57师169团前哨据点涂家湖遭到日军攻击，揭开了常德保卫战序幕。21日日军11军团主力在常德外围集结完毕，开始向常德发起猛攻。“如波逐浪，涌进不己”。22日拂晓，日军116师团109联队2000多人在飞机掩护下，分别由尹家祠、罗家冲、高湾坡三面围攻常德郊外制高点河伏山二营阵地。二营官兵以密集火力首战杀死日军200多人，将日军第一攻击波次击退。中午日军得到增援，先以飞机轮番低空扫射、轰炸。再用炮火对二营阵地狂轰烂炸，一时二营阵地血肉横飞，硝烟蔽日。尘土高达万丈，一片火海。随即日军发起波状式密集冲锋，面对凶顽的日军，二营在阮志芳营长指挥下，依托既设阵地，沉着应战，日军轰炸时，除留下少量观察哨外，部队转入防炮洞，当敌冲锋时，部队才进入阵地，用强大火力射击日军，歼灭敌军无数，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冲锋。日军为了尽快拿下河伏山制高点阵地，23日日军一面放毒气弹，一面用炮火和密集队形进攻，当时二营仅有2门迫击炮，且炮弹有限，拦阻火力相当薄弱，只能靠步枪、机枪、手榴弹与敌激战，日军多次冲到前沿阵地上，阮营长亲率士兵冲出阵地与日军白刃拼杀，反复拼杀10多次，战斗致傍晚。二宫官兵除20多人突围到城外南湖坪阵地外，其余500多名官兵壮烈牺牲。

日军攻占河伏山阵地的部队，尾随二营残部跟进，直打到常德大西门、小西门外的南湖坪。南湖坪是城外一湖沼地，离城约5华里，是控制常德与桃源县两公路的要点。是常德的补给线要塞，170团1营3连在址隐蔽待机歼敌。当日军进入射程，3连以猛烈火力，杀伤日军100多人，将日军前锋击退，日军主力到达后，以猛列炮火摧毁3连全部工事，连长上官英只得率残部退守长生桥。长生桥是常德大西门、小西门最后一重要屏障。守军170团1营在营长张庭林率领下，顽强奋战，抗击日军一次又一次冲锋，一次又一次将敌军拼杀下去。使日军受到严重打击。1营还击毙了带队进攻的日军109联队联队长布上早，日军改变战术，集中4个联队，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东、西、北三面同时夹击，68联队攻城东，109联队攻成北，116联队、120联队攻城西。24日拂晓，日军全线开展猛攻，用飞机、火炮将常德城外阵地夷为平地。57师城外防守官兵伤亡惨重，城外阵地相继失守。只得全部退守城内，依城垣抵抗。

24日，57师开始了以城垣，城楼为掩体的城防战，常德四周有高大坚固的古城墙，六个城门有用土袋沙包构筑的轻、重机枪射击掩体，为完成军委会坚守到12月1日命令，余程万又作了巷战准备。特别在师部驻地中央银行大楼核心阵地上，官兵不分日夜，在各条街道上，用门板、沙石甚至用死尸筑成明碉暗堡。官兵们将各街道房舍打通，联成一线整体，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57师决心死守，吸引拖住日军，完成军委围歼日军于常德的作战预案。

25日，日军猛攻不下常德，11军军团长横山勇下令空军向常德城投燃烧弹，常德城中多处起火，大半城均陷烈焰，守军在火海坚持抵抗，到处都是嘶哑的喊杀声。无论日军如何猛攻，守军始终屹立不动，日军终不能得逞，留下遗尸累累。此时，57师从开始时的8315人，减致不足2000人，弹药消耗大半，城区各街各巷俱成火海，人受到烟熏火烤，加上死者高度腐烂，臭味穿心。使人难受异常，人心浮动。余师长见状下令“自即刻起，所有排连营长均不得变更位置”，并提出“有一墙守一墙，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务求节约弹药，弹不虚发，坚守待援”的指令。57师的顽强坚守，堂堂的十万日军，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常德城，日军感到太没面子，要完成大本营限期占领常德的命令，日军前线指挥11军军团长横山勇情急下，居然指示116师团将包围常德的日军，网开一面，使57师“安全”突围。从而使日军达到攻下常德的企图，好向大本营交差，尔后回师北撤赶紧逃离中国军队紧逼的包围圈。116师师团长岩水江立即在南门放开通道，并派人喊话。要57师从南门渡江突围，并保证不予攻击。但57师不为所动，依据城恒死守，横山勇军团长见状下令加紧其它城门攻势，以企图挤逼57师突围。可是57师不领这个情，突围大道开放了两天，日军喊话几迎哀求，57师还是据死不退，决心与常德共存亡，为战区围歼日军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