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去妹妹家串门,外孙女被鱼缸里的鱼吸引。妹妹见她喜欢,便捞了几条。妹夫认古理,特意嘱咐捞单不捞双。就这样,共捞了5条,包括4条小黄鱼和1条银色金鱼。
养鱼为何养单不养双,妹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是约定俗成。为此,我特意上网查了查,说啥的都有,但理由都很迁强,难以给人信服的解答。哎!管它呢,养着就是,也不劳神费心了。
妹夫是养鱼的行家,嘱咐我要3至5天换一次水,喂食不要多,防止撑死。
这4条小黄鱼是他从其出生就养出来的,体型很小,属于尾巴靠着眼的那种,身体不成比例,一双凸起的眼睛分外醒目,看起来像个怪物似的。那条金鱼倒是不小,肚子鼓鼓着,像个孕妇。它浑身银白,只有头部是红的,仙鹤一样,妹夫说这个品种叫朱顶红,怪形象的。
在我精心喂养下,它们渐渐成长,差异也就显露出来,有大有小,甚是悬殊。其中一条格外引人注目,长长的尾巴,约占身体的二分之一,动起来游姿曼妙,就像长袖善舞的仙女一样。对它我是青睐有加,为其取名曰“凤尾”。如果把鱼缸比作一个独立的王国,凤尾无疑是那位骄傲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惜红颜薄命,有一天,凤尾突然间就死了。至于原因,我分析可能是那次喂食偏多了一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让我很是内疚,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同时,也多了一份忐忑,不知这样的悲剧是否重演,下一个倒霉蛋又会是谁。
要论富贵相,还得说是那条金鱼,体态雍容,腆着个将军肚,一身的珠光宝气,像农村过去的土财主一样。那对金鱼眼凸凸着,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仿佛它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大凡“胖人”行动都不灵活。当你凑到鱼缸前,其它的鱼儿尾巴抖得如马达,“嗖”地一下窜出老远,只有这位老兄笨拙地扭动身躯,跩得像个鸭子,样子甚是好笑。瞧那慢吞吞的动作,我都替它着急,恨不得在其屁股上踢一脚:你那么多的尾巴难道只是摆设吗?想罢莞尔,可不就是摆设,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没真本事的人都这样。
说它草包,一点不怨。和那几条小鱼比,它体形宠大得像座山,碾压级别的存在,称王称霸应是无疑了,可事实让人笑掉大牙。
那几条小鱼之中,有一条发育最快,明显要高出一个档次。这是一条战斗力爆表的狠角色,仗着拳头大胳膊粗,没少欺负人,即便面对体形数倍于己的金鱼,同样表现出不凡的攻击力。碰上这样的战争贩子,貌似强大的金鱼,竟无助得难以招架,充分暴露出其色厉内荏的纸老虎本性,抱头鼠窜的样子甚是狼狈。只是这怂货逃跑也快不到哪里去,无能之辈,当逃兵的资格都不配,悲哀!
鱼之间的争斗外孙女是不关心的,只要好玩,她不介意重买。就这样,又3条红鱼迎进家门。它们大约在5至6公分之间,比“原住民”明显要大上一圈。丛林法则:大鱼吃小鱼。谨慎起见,我将它们分立门户,各不相扰。时间一长甚是麻烦,心怀侥幸,便让它们“同居”了。
添丁进口,吃饭的嘴多了,食物自然也要跟上。可是,我没有经验,只好根据个人意愿加量投喂,谁知这下闯祸了。第二天,原居民死了2条:最弱小的和最庞大的(金鱼)。凶手是新来的那三位吗?我看不像,因为还有两条活着呢,后来事情的发展也证明了这点。分析来,还是食物过量,都是贪吃惹的祸。贪心不足,后果严重,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随着2条鱼的离去,空间不再那么拥挤,鱼缸恢复了昔日的平衡,依然是当初5条鱼的数量,生死轮回,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鱼的生活很惬意,有我这保姆伺候着,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卫生三、五天一清。主仆位置颠倒,我徒然生叹,都是自找的。
养尊处优,鱼的体重增加不少,尤其是那条斗鱼,大有后来居上之势,与新来鱼中的“小娇娘”比,已是相差无几。而新3条中的“花魁”愈发肥胖,一骑绝尘,若鹤立鸡群一般。我为其取名“大块头”。
但大块头不一定有大智慧,历史往往有惊人的一幕。有一天,我发现它的尾巴少了一截。在场的大多是“良民”,有胆量也有能力作案的,怕也只有“斗鱼”了。望着可怜的“大块头”,我心里只有鄙夷:徒有其表,和金鱼一路货色,真是可惜了这副好身板。斗志丧失,再强健的体格也是摆设。
新老居民相处也许并不和睦,但外表上却趋于融合。时间长了,红鱼的颜色渐渐退化,最终演变成黄色。毕竟是外来户,也讲究起入乡随俗了。若论原因,我认为是饲料的缘故。养鱼咱是外行,无非就是图个乐呵,甭管什么颜色,有鱼养着,气氛便多了几分灵动,我可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啊。
养鱼还有一件好处,替换下来的水可以浇花。自来水属碱性,不适宜浇花的。以前,我都是到外边的湾里取水,费时费力,很是麻烦。自从养了鱼,问题就好解决了。鱼的排泄物溶在水里,酸碱中和,用来浇花,两全其美,废物利用,也算意外之获吧。
不过,医生给别人治得了病,并不能治得了自己的病。鱼能中和水中的碱,却经受不住碱的危害。有一次换水,我把鱼倒进盛肥皂水的盆子里,恰好有个电话要接,一耽误,就把这事给忘了。等想起来发现,鱼儿死挺挺的,已是回天乏术,其中,就包括那条攻击力十足的斗鱼。昔日称王称霸,斗鱼何等的威风,谁知转眼间就这样没了。感叹之余,又有些惋惜,辛苦养育一年,心血算是白费了。
由于失职,生命毁于一旦,我暗暗自责。清理地面,忽然间有了惊喜发现:那条“大块头”竟然逃出生天,还在地上蹦呢。一时感慨,都说鱼儿离不开水,其实未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如现在的大块头,脱离了水,反而赢得了生机。可见,凡事没有绝对,向死而生,这是智慧。以身犯险,绝地求生,那是需要勇气的。
认识有一个转变的过程,此刻,我对大块头倒是刮目相看了。大块头的确有大智慧,用句“大智若愚”可以概括。常言说吃亏是福,难得糊涂嘛。貌似憨憨的它其实最精明,身怀绝技却深藏不露,不与人争并非无能,而是为了韬光养晦。这不,关键时候一记“鱼跃龙门”,成功实现自救。争强好胜的斗鱼不懂得锋芒内敛,其下场早已注定,“做人”不必太猖狂,试问苍天饶过谁?
这下清净了,偌大的鱼缸成了别墅,硕果仅存的大块头惬意、安然,悠闲地享受着幸福的时光。这就像人生,甭管过程怎样,跑得快不如跑得远,坚持到最后才是王者。
它将来的命运如何,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鱼缸不会闲着,鱼还要继续养下去。有鱼相伴,陶冶性情,禅悟人生,日子就不寂寞。人云“爱鱼者,心与水相通。”又曰“心灵如鱼得荡涤,人生似水流不息。”随着似水年华的流逝,我鱼尾纹渐多,人生观也愈发的通透,不变的唯有那片爱鱼的痴情,鱼的平安就是我的幸福,鱼的快乐也是我的快乐。
最后,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块头现在活得很滋润,体形又胖了不少。它那尾巴早已愈合,还点着一抹胭脂红,比以前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