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之父亲打墙
父亲用一双打满补丁的布鞋,一双拿起铁锹石础粗糙的手,走遍了镇子周围的各个山头村庄。给我趟出了一条与世无争的童年,也给我遗传了能扛得起人生的肩膀。
――题记
这是一座因离庄稼地比较近而存在的,并不古老的村子,她没有什么故迹、文化、传说可循,在一座并不太大的山湾最深处,成型定户了六家人。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及漫长的中学时代,也给了我最深刻的印迹和最富有的人生。现在一切苦难的记忆,一切美好的回忆,都从那时候开始,也从那时候结束。
去这座离镇子以东两公里的山坳里,需要爬1500多米、60多度的陡坡山路,然后在山路左手边的豁口处进入山湾,再走上500多米田间地头趟出来的弯弯扭扭、两米多宽的平路就能到家。这条路就是父辈们上下农田,做工挣钱趟出来的一条血汗路,也是我每天4趟上下学回家的必经之路,远处看,有人说那条路是一条青龙上山,但我看来她更像是一条营养不良的巨蟒逶迤而上。农闲时的父亲就在这条巨蟒上,和我一起经过了漫长的“上下学”的日子。
我们依然延续着始皇筑长城的基因,属于自己的,总要把它圈起来才显得踏实,这样才有家的安全和氛围,加上当时地方贫瘠,砖墙和混凝土还没有市场,使得父亲这一辈人“打土墙的班底”,在一段时间内却也是风生水起。
农闲时的父亲便开始了“挖光阴”的日子,从山头的这个村庄走到那个村庄,从坟头墙、果园墙到厂子用墙、庄院墙等应有尽有。虽然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微薄的收入极不对等,但身后的家庭和责任让他坚持前行,父亲满脚的水泡和满手的老茧就是记忆的刻刀,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我脑海中!
“打土墙”它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看似平淡无奇,却实则一堵墙高低宽窄的比例、正斜错歪的走向、开工合拢的讲究,也是一簿上不了台面的“大文化”。到现在,我对打墙依然有不一样的情感,不仅因为父亲,也有自身的实践,一堆堆土,在铁锨石础、草绳木椽等工具的加持下,在汗水的浸湿下,慢慢一面墙拔地而起,就和人生一样,需要慢慢捡拾起对有用的资源,努力整合排序,人生就会拔地而起。
从我出生,老人们就有这样的传言:黑暗中,不知道有没有人时,是不能叫名字和称呼的,否则会被阴屈冤魂所记下,晚上会冒充声音来害人,不管是真理还是谬论,至少那时候的我深信不疑。其实,除了父亲打墙,更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每天夜幕降临,看不清远方路的时候,等待着父亲打墙归来一起吃晚饭的日子,我和爷爷站在家门口的护庄墙后面,在黑夜中搜索着那条婉蜒的小路上是否有黑影在移动。然后我在墙的这边对着看不到头的黑暗喊到:“上来了么”,黑暗中的父亲在那边回答:“上来了”,我们就会很轻松的回到院子里,妈妈就开始生火下面条,我们姊妹也围坐在院子里的饭桌旁,爷爷等着他的儿子,我们等着我们的爸爸。
农村面貌的变化似乎也是一夜之间的,现在的农村,也被更多的钢筋水泥覆盖,也没有了打土墙的专业“班底”,这些记忆也尘封在童年中。可就在一次休假结束,返回兰州上班的途中,由于田埂塌方,有三四个人在那儿打土墙,突然把我藏在童年的记忆拉了出来,那么的强烈。
这家伙太懒了,什么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