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游戏世界(散文)

萧云鹤 2天前 17

谁人儿时不贪玩?喜欢玩具和游戏是儿童的天性,也是一个人初涉人世,对周围世界的好奇、探索和学习。现在的孩子既有各种新奇又新潮的玩具和游戏,又有许多可选择的游乐场所。出生于六七十年代的人,都经历过物质匮乏、生活清贫的岁月,能玩的玩具、游戏和场所有限,大都是因陋就简,就地取材。我常常想起,儿时在老家农村经历的那些具有乡土气息、充满童稚乐趣的游戏世界。

◎吹鸣儿

阳春三月,微风和煦,万物复苏,最先给春天带来讯息的是柳树。它们一簇簇披着新绿,树影婆娑,垂枝丝绦,随风飘曳。望着那一抺抹绿色,我们一帮孩子们首先想到的是,又该玩“吹鸣儿”了,人们普遍叫它柳笛。

在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带领下,大家来到村上柳树最多的涝池边,用挠钩或者爬到树顶,选择没有枝杈、粗细适当、表面光滑的柳枝,一根根折取下来。然后,将柳枝粗的一端用小刀环形划开,剥掉一圈表皮,一手将柳枝握紧,另一只手握紧柳枝另一端反向用力拧动表皮,使表皮转动并与里面的枝干脱离,将枝干从粗的一端抽出,留下枝皮空筒,将其两端剪齐整。再将一端端面树皮刮薄,捏成扁的椭圆形状,一只“鸣儿”就做成了。 

柳笛的粗细、长短,决定吹出笛声的音色,一般粗的、长的声音低沉浑厚,细的、短的清脆响亮。记忆中,我们每个人都拥有多个粗粗细细、长长短短的柳笛。一段时间,平日寂静沉闷的村头街尾、庄院内外,一声声或高或低、或长或短的“鸣儿”的旋律,伴随着春天百鸟的歌声,为村庄内外增添了许多春的气息。

吹响春天,孩子们用柳笛。

◎跳房子

每到周末或者放学之后,贪玩的我们一帮小伙伴们喜欢疯跑疯玩,而最长玩的游戏就是“跳房子”。因为这种游戏不需要太大的场地,也不需要特殊的材料,具有极强的趣味性、娱乐性。

在庄院里外找一块空地,用粉笔或树枝在地上划出九块彼此相连的四方格子,每个格子就是一间房子,并写上编号。不同的编号分别代表着大房子和并排的房子。9号房子在最顶端,是最大的房子,俗称大本营。

随后有沙包拿出沙包,没有沙包捡一块碎瓦片,石头剪刀布分组。分完组后游戏开始,游戏者先把瓦片扔在1号房子里,随后单脚在方格里跳动,边跳边把瓦片按顺序依次踢进一个个房间里,直到踢进9号大本营里,就算完成游戏。

中途累了可以在房子里休息片刻,但不能离开房子,还必须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脚踩线、双脚着地、跳错房子或摔倒就得遗憾出局。当然瓦片压线、出界或踢到别的房子,也会判定输,那就只能等下一轮在失误的地方继续游戏。

等到我们长大一点时,跳房子的游戏设计相继变得复杂,并不断修改着游戏规则,使得玩起来更具趣味性和挑战性。

跳房子,让我们懂得了规则,游戏里有很强的规则,就像做事,有准则。

◎摔泥碗

夏日老家的涝池边,我们一帮几乎一丝不挂的小伙伴们,刚刚钻出涝池,有人提议咱们玩“摔泥碗”吧。于是大家各自收集着涝池边的黄泥,等到每个人都有一块泥巴后,找一块平整而瓷实的土地,围坐一圈,将所有人的泥巴放到一起,按人头大体分成几块,各人开始揉搓自己分得的泥团,并捏制成碗状的容器,而且碗底要大而薄,边沿要尽量平整。捏好后轮流碗口朝下使劲摔在地上,接触地面后碗内的空气因急促被压缩并膨胀,会将碗底炸开个洞,同时发出“砰砰”的响声。摔完后对比看谁的碗底炸开的洞大,然后洞小者用自己的泥巴补洞大者,补完再摔,最后以各自剩余泥巴多少定输赢。

摔泥碗游戏看起来简单,却考验着我们这些小孩的动手能力,以及动作的协调性。泥碗制作不好,或者摔碗的动作不对,都会造成摔碗失败或摔出的碗底窟窿不够大,使得自己手中的泥巴越来越少,最后就会被淘汰出局。

泥碗可以摔碎,饭碗却让我们倍加珍惜。

◎打砖头

记忆中的“打砖头”游戏,我们叫做“打硌儿”,类似于投掷东西打中一个目标,像投掷手榴弹,要求有一定的准头,只是其投掷时不仅用手,还要用腿、用脚。游戏必须有两人以上,并有一块比较平坦而敞亮的场地。具体玩法是这样的,找几个伙伴,根据参与玩游戏人数多少分组,将几块完整的砖头分开竖立于场地一端的一条直线上,然后在另一端画一条直线,再向着立砖方向由远到近画两条或三条线。游戏开始后,每个人先站在最远端的线上,用手中的砖块投掷竖立的砖头,如果打中了,再站到第二条线上,背对着竖立的砖头,将手中的砖块从胯下扔出,也打中的话,就到第三条线上,用两脚并拢夹住砖块,奋力跳起使得砖块能准确击倒目标。完成了这些,一轮游戏就结束了,你就是胜利者。

打砖头游戏还有各种各样的变化,难度也比上面的玩法难许多,尤其是扔砖块的方式,比如单腿起跳一步脚不落地击倒砖头;用脚背和脚腕把砖块夹住,单腿向前两步,顺势用脚将砖块甩出击倒竖立的砖头,等等。这种将娱乐与运动有机结合的游戏,是大一点的男孩子们平日空闲时最喜欢的活动。

打砖头,应该是对我们的目标专注能力有帮助。

◎抓石子

抓石子,我们也叫“抓拿儿”,多是女孩玩的游戏,通常在二三人至数人间进行。以石子、杏核、瓦蛋、泥蛋等为子,一手抓完,摔至空中,约近尺高,然后用手全接,或翻手以手背相接,以不掉为胜。抓子时可留子,在扔空时,迅速抓住遗子并接住空子,以不掉为胜。小时候,每到冬天雪被四野、天寒地冻之时,我们一帮男女小孩依偎在祖母窑洞的热炕上,除了玩扑克、“翻绞绞”之外,有时就玩抓石子。虽然我没有堂姐堂妹们心灵手巧,输多赢少,但也热衷于参和其中。此游戏的玩法因石子或杏核的多少而有所不同,最少三子,最多八子。以五子为例,拣石子方法是:把五个石子同时撒到地上,看石子图形任意拾起一子,做为抛子。掷时将一子抛到空中,用抛石子的手在地上抓其它石子。抓一,每次抓一子,四次抓完。抓二,每次抓二子,两次抓完。抓三配四,第一次抓起三子,第二次把手中三子放在地下一子处,然后全部抓起。

抓石子游戏虽然看起来简单,锻炼的是手的灵活性。只有做到眼到手到,动作灵活而快速准确,才能在抓起地上石子的同时,接住抛出的石子。

技能并非天生,来自千百次的重复练习啊。

◎老鹰抓小鸡

至今仍然难忘在学校的操场、村里的碾麦场上,我们一帮小孩玩“老鹰抓小鸡”时的欢声笑语。老鹰抓小鸡游戏需要一定的人数,人少了不好玩,也缺乏紧张激烈的气氛。其玩法是:一人扮“老鹰”,一人扮“母鸡”,其他人均扮作“小鸡”。一只“小鸡”抓住“母鸡”衣服后襟,其余“小鸡”依次牵住前者,形成一列纵队。这样,老鹰面对母鸡护卫下的一窝小鸡。老鹰要想法设法抓住母鸡后面的小鸡,母鸡则张开双臂拦住老鹰,保护小鸡不被抓住。众小鸡在母鸡后面保证队形不乱的情况下腾挪躲闪,尽量不让老鹰抓到。若有小鸡被老鹰的手摸到,便算被抓住,就得退场。在规定的相对时间里,老鹰抓到的小鸡超过小鸡数一半,则老鹰胜;不到一半则母鸡胜。一般母鸡都是由大一点的哥哥姐姐担当,老鹰一般由行动敏捷的男孩担当。

记忆中上小学后,学校体育器材短缺,也没有像样的操场,老师曾经把“老鹰抓小鸡”当做体育课的项目,组织我们在不大的操场上开展活动,那是比较正规且严格按照游戏规则进行。老师说,这个游戏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培养同学们的团结协作精神。

◎捉迷藏

夏收季节生产队的碾麦场四周,布满了收割的麦垛与碾打后的麦草,我们一帮孩子们疯跑于其间。这时有人提出“我们玩捉迷藏吧”,于是我们用石头、剪刀、布确定了谁来“捉”,其他人则是“藏”。“捉”的人从十开始倒数,大家一哄而散,都想找最隐蔽的地方躲藏。好在到处堆放着麦子和麦草,躲进麦垛之中或麦草堆里,让“捉”的人找起来颇费一番功夫。在我的记忆中,仍然留存着躲在麦垛里的情景,麦子麦秆被太阳暴晒后散发的阳光的气息,麦芒触碰到脸上、身上时刺痒难耐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想动想笑,但只能忍住,怕被“捉”者发现。最后,扮演“捉”者的小伙伴,总会找出一个个躲藏者。然后角色轮换,又一场“捉”与“藏”的游戏开始,直到大家玩累了,或者被大人们呼唤,才各自回家。

“捉迷藏”是儿时最普遍、最受欢迎的游戏。它有趣而神秘,还有一些冒险精神,“捉”者找到“藏”者的快乐,“藏”者被“捉”到后的沮丧,都毫不掩饰地显露在一张张稚气的脸上。

儿时与小伙伴们玩过的游戏还有许多,这里不再一一赘述。那些游戏尽管没有现今孩子们经历的游戏世界丰富多彩、美妙神奇,大多看起来随意、简陋,充满了乡野气息,但每一个游戏都是技巧与运动、竞赛与娱乐的有机结合,对于玩乐生活贫乏的乡村儿童而言,无疑是健康成长不可或缺的有益活动,也是每一个人一生难以忘怀的记忆。

这家伙太懒了,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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