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子打狗(散文)

言楚暮 1天前 3

母亲生下我和哥时,喜笑颜开,她最得意的是终于有了一个疼她的闺女。而对于哥,虽然她也喜欢吧,但在她心里感觉不到那么重要,因为她说男孩子属于肉包子。肉包子虽然好吃,但如果有一天娶了媳妇,就会是肉包子打狗。

对于母亲的说法,我那时还不理解,但自从突然有一天,哥真娶了媳妇经历了几件事后,我才发现了母亲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哥结婚了,娶的是他顶头上司的女儿刘艳。刘艳是独生子,所以她父母提前买了三居室的房子,很明显是想让闺女结婚后,和他们一起过。而刘艳呢,想独立生活。哥呢,有自己的主见,他想得最多的是自己娶媳妇就应该把媳妇娶进自己家,如果去了别人家不真成了母亲说的肉包子打狗了吗?因此,他拒绝了老丈人和岳母的好意。他说:“您们现在还年轻,身体又好,我住进去了,还得给你们添麻烦。等以后您们年纪大了,需要跟前有人照顾了,我和刘艳再过去和您们一起住,照顾您们!”

哥随后就和我商量,把新房安置在家里。家里房子也是三室的,也够我们三个人住。它之所以和我商量,是因为父母去世时,把家里的房子留给了我,父母觉得哥是男孩子,以后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去养活自己。而对我,父母比较偏疼。女孩子就要富养嘛!所以,他们就决定把家里的所有财产留给我。

哥住在家里我当然同意,我那时甚至有把家里这个房子过户给哥的打算。我一个人一辈子,大不了住单身宿舍都行。可是后来,我捋了捋家里还有的一些钱,我就改变了主意,我想还差的一些钱,我就准备把我的车卖了,给哥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我这人属于决定了的事,就会立刻实施的人。当天,我就托朋友把我车卖了,拿着刚好凑够的钱去了售楼部,看好了一个楼,正要办手续交钱呢,舅妈就急匆匆赶到了,她硬生生地把我拽回了家。逼着我去把卖的车要了回来,她掏出她家里所有的钱,加上我的一些钱给哥买了新房。

哥听说我和舅妈给他买了新房,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他不停地抹着眼角的泪水,随后一把抱住我和舅妈哭了起来。

哥结婚了,但他还是会三天两头和刘艳一起跑回家里,在家一住就是一个礼拜。他说他在家住习惯了,还有人做饭他能吃现成的,再加上刘艳也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喜欢吃我包的饺子,馅饼以及包子。所以,他俩一下班,直接就回我这。每次吃过饭天也黑了,他俩也懒得动了就住在家里。

刘艳是独生子,突然结婚,不在家住了也很少再回家,她父母顿时觉得家里冷清了许多。因此,她母亲会做了好吃的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吃。而刘艳呢,喜欢和哥在一起,哥工作性质原因,每次下班回家都挺晚,哥这人面子薄,不习惯让老人伺候。所以,每次岳母打电话让他和刘艳回家吃饭,哥都会不好意思去,他不去刘艳也不去。刘艳她妈想女儿呀!有时会做了很多好吃的来我家。一天。她来我家送吃的,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坏了腿。哥和刘艳闻讯后,急忙把她送进了医院,在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让回家静养。

那些日子,哥和刘艳为了照顾岳母就搬回了岳母岳父家里。哥负责一家人的饭菜,每天都忙碌碌的。有时他忙不过来了,我会去家里帮忙,给做饭,照顾他岳母。两个月后,他岳母完全好利索了,不用人照顾了,哥和刘艳也不再回家里。每天他俩下班就直接回他岳母家,吃住在岳母家里。有几次,哥给我打电话说起他岳母和他的岳父都会高兴地说,他妈他爸的怎么对他好。有时他和我打着电话,他岳母来电话了,他会急忙挂了我的电话说:“我妈找我呢,不和你说了。”

哥自从回了岳母家不再回家了,也很少再给我打电话,十天半月也没有他的消息。真正变成了肉包子打狗。可恨的是,小弟的一些上学费用他也不再管了。小弟是我二叔家的孩子,很小的时候,二叔就和二婶去了澳大利亚做生意。他俩在外的十几年里,对小弟不闻不问,基本的生活费都不给。奶奶那时在世时也宠着二叔,总说,当奶奶就应该养孙子,老何家的孩子嘛,又不是外人的!再加上二叔二婶一直在外流浪,每次报忧不报喜,总说穷得要要饭了,兜里穷得叮当响了。即使有时给我们钱也是给得很少,再加上奶奶经常说,他俩在外流浪不容易,也就没人和他们计较了。有时,奶奶还会偷偷地救济他俩俩钱。久而久之,小弟从小到大在我家长大。都是我父母挣钱养他,直到我父母去世,小弟上了大学,我和哥不得不继续供他上大学。哥结婚后,一开始每月开支会主动拿出一些钱给我,让我给小弟汇寄。自从他去了老丈人家里住,很少再和我联系,小弟的学费生活费他也不再提起。有两次,我在微信上呼他,说起小弟的事,他倒是说话了。但他说,他最近在老丈人家开销很大,他和刘艳月月成了月光族。让我先负责小弟的一切费用,等以后他有钱了,他再给我。

更可恨的是去年的一天,哥还偷偷跑回家,趁我不在把我母亲的缝纫机给搬走了。我发现缝纫机没了问他,他才说,刘艳单位党团员义务为民做好事,刘艳把缝纫机搬到大街上去了。我妈生前用的缝纫机虽然有好多年了,但母亲用着节俭,缝纫机还是八成新呢。刘艳咋能不经过我同意就随便用呢?我当时火“蹭”地窜了上来,开车就去了街上,离老远看见刘艳正踩着缝纫机,边上有几个阿姨大妈围着。当我下车走到她跟前,只听刘艳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对那几个大妈阿姨说着:“阿姨大妈你们别着急呀!我自己家里的老式缝纫机了,多晚都没事,你们有啥活儿就都拿来呀!”紧接着她又说了一句:“我婆婆生前用的缝纫机,好用着呢!”

听她那么说,我不好意思再搬回缝纫机,就转身离开了她。

缝纫机被哥搬走后,一直没拿回来。一天,我买了一条裤子,裤腿需要改一下,需要用缝纫机,我就给哥打电话让他搬回来。哥却说在他岳母家呢!最近岳母家里换了几床新被褥,他岳母就自己做了几个被罩,就把缝纫机搬家里去了。我一听立时火了,我狠狠嚷了哥,并告诉他:“你愿意当肉包子打狗,我不管。但妈的缝纫机,你要赶紧给我搬回来!”

哥放了电话,但也没把缝纫机搬回来。那天后,我也懒得再找他,也不再接哥和刘艳电话。即使哥去单位找我,给我送一些他岳母做的好吃的,我也不吃,狠狠给他扔出去。

一天,我下楼去上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那天,我自己忍着疼开着车去医院拍了片子,片子显示腰椎骨折,医生让我回家静养。第一天摔伤会,腰不那么疼,回到家,我自己做的晚饭,第二天早晨,我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那天,我直挺挺躺在床上关了电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摔伤的事,腰的疼,加上早晨没吃一口饭,让我觉得格外委屈。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时,哥一边开门,一边急火火地喊着我的名字闯了进来,他快速走到我床边,帮我擦着眼泪,安慰我道:“不就摔了一跤吗?不怕!有哥呢!”

说完,他去厨房煮了面,坐在我床边,开始喂我吃面。我吃过饭,他又给我拿药让我吃下。洗了一盘水果放在我床边,然后出去买了便盆。他说不让我再硬装坚强,不能起床就在床上解决。他已经和单位请了假,留在家里照顾我。或许亲人之间真有预感,原来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躺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早晨他就给我打电话,发现我关机了。他又给我单位打了电话,才知道我没去单位上班……

那几天,刘艳的母亲也每天来家里给我做饭,帮我按腿,翻身。陪我说话照顾我。哥和刘艳每天都住在家里,那些日子,我坐不起来,只能躺着,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刘艳会给我打来一盆热水,里面加一些中药,然后她坐在一个小凳上,给我烫脚。刘艳每天睡在我身边,她说这样方便照顾我半夜起夜……

二十多天后,我就能起床活动了,哥也去单位上班了。刘艳则留在家里给我做饭。她母亲和她还把我母亲的缝纫机搬了回来,每天在我家,她母亲踩缝纫机陪我说话。她在我家还给我做了新被褥,给我换了新炕被,还给我做了新被罩。刘艳还给我买了那种带磁疗的护腰。

我腰伤彻底恢复后,我去了单位上班。刘艳的母亲还给我做了一个大厚棉垫子,让我拿到单位,她说腰刚好,不能着凉。哥和刘艳也回家住了。刘艳的母亲说她和老伴是两个人,而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咋也需要家人陪伴。我们是一家人,有肉包子家里人一起吃才香。肉包子怎么能打狗呢?

她说完笑了,我和哥也一起笑了。

这家伙太懒了,什么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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