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28日星期五,中午代管课,上课铃响,我走进教室,头等大事——点名。糟了,余减和胡霜没到。刨去回家用餐的学生,两个座位空在那,可怜的凳子孤零零立着,却没等到主人。
我有点慌,这两家伙,去哪了?站在讲台旁,询问其他孩子,大家见到他们没有?有学生举手:“老师,他们两个离开学校了。”我赶紧下楼,跑到门卫处,门卫大叔告诉我,确实有两个孩子,撒谎说没吃饭,需要回家,所以就放行了。这下确认无疑,他们已经擅自离校,赶紧找人。要问为什么离开,跟我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时间回溯,上午第四节课,太阳懒洋洋地升到半空,时钟指向近十二点,大樟树上的鸟儿停止鸣叫。学校里慢慢沸腾起来,低年级的孩子提前放学,高年级的孩子蠢蠢欲动。我挥挥手,让学生排队打饭。学生一窝蜂地,你拥我挤,都想排到最前面。为了方便学生,学校将“食堂”搬到走廊,饭菜就在班级门口,用餐完再撤走。
记得幼时,吃饭的欲望总是那么强烈,特别想早一点儿吃到饭,哪怕早一秒都是好的,去食堂时像冲锋似的,犹如百米赛跑,哪怕跌倒,爬起来继续冲。现在的孩子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奋勇争先的想法并没有改变。我看着他们,虽然难免摇头,再三提醒不要挤,不要撞,避免发生危险事件,同时表示理解。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余减和女同桌发生纠纷。
女同学拿着饭盒,捂着腹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着,忙问什么事?她告诉我,是余减撞了。说起这个余减,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班,原来的语文老师暂时负责其他工作,我是代课教师身份,就是个临时工,代到4月中旬左右,就去教科学,但上课、批改作业都算尽心尽力。每一节课,认认真真上,只是余减喜欢讲话,要么歪过头和同学叽叽咕咕,从上课讲到下课;要么跟胡霜隔得远远的,就隔空打电话,互打手势,至于代表什么语言,我看不懂。
我屡次提醒,当时好了,但只要一转身,他就“旧病复发”,继续滔滔不绝,令我头痛不已。这样的孩子,问题太多,可惜我只能忍住脾气,不能骂,更不能打,最多批评教育一下。某个中午,我就把余减喊到身旁,跟他讲道理十几分钟。他听得懂,却压根做不到,在违反纪律的道路上狂奔,令我无可奈何。
现在,又打人。我想当然地以为,肯定是余减同学的错误,怎么处理?还不是老样子,批评教育两下,就行!以前,我当班主任时,若是没有受到实质伤害,就对打人者好一顿训斥,让挨揍的同学心里好受一点,这事就这么过去。反正问题不大,我也懒得斤斤计较。毕竟班上这样的行为很多,每件事都仔细调查,花费心思,也并不一定取得良好结果,那就干脆哪样省事哪样来。更何况,我这个临时工作者,总想着“佛系”处理,随便搅和一下,让事情就这样过去!
于是,我逮住余减,声色俱厉地批评。当然,仅仅是批评,不带任何脏话,没有不良的口头禅,我拽住他的胳膊:“你啊你,问题真有点大,每节课点你名那么多次,现在又打女生,你到底想怎样?”余减噘着嘴,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我不管他,接着教育:“作为学生,应该好好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这样才是优秀的学生,才对得起胸前鲜艳的红领巾!”
余减争辩起来:“她也打我了。”
两人互打,肯定有。发生纠纷,肯定两个人都有责任。至于女生,已经那么痛苦,我还要批评她吗?算了。
一分钟左右,我停嘴,让余减拿碗去打饭。谁知,余减压根没有再打饭,而是返回教室,把碗一扔,把桌子一掀,准备离校出走。这家伙,太惹事,怎么办?尽管心头一股子怒火冲上来,直透大脑,脸颊涨得通红,我还是忍住性子,告诉自己不要动手,不要动手,现在的孩子打不得,以免引火烧身。
我扯住余减,不让他离开,喊他到讲台桌旁,讲道理,从一到二,从二到三。余减就是固执地认为,女生也打他了,我为什么没有一起批评!
我喊来女生,事情已不可能很快画上句号,那就坐下来好好梳理。女生放下手中的碗,来到身边,我问她动手了吗?女生说没有,余减说有,那就找证人,目击者呢,都说不知道!
怎么办?反正大家都没受伤,女生似乎没有那么痛苦。原因调查清楚,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我继续跟余减讲道理。
我跟他讲,作为男生,要大度一点,不要锱铢必较;忍让一点女生,正如家里总是爸爸让着妈妈,这才是小小男子汉;我为什么没有批评女生,是因为她在痛苦之中,还忍心讲她吗?
看着打饭的学生渐渐稀少,阿姨开始收拾饭菜,我让其他同学捡起饭盒,帮余减洗一洗,并打好饭,放到他桌子上,避免他等下没有饭吃。十几分钟后,我再三问余减,心中还有疙瘩吗?需要继续聊吗?余减摇摇头,说没事。我放下心,并叮嘱其他同学帮我注意一下,避免他再次逃离。
这时,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再不去打饭,食堂要关门了。虽然我是老师,但总不能在关门后去敲门,这样肯定不合适。再说,儿子在同校读一年级,还需要去照顾他,总不能让他跟我一起挨饿。我匆匆离开,奔赴食堂,照顾完儿子,吃完饭,立刻回到教室,余减不在,我问同学,大家说被原来的语文老师喊去了。如此,我放心了。可是,上课铃响,余减没来,顺带胡霜也不在。两人本就是玩伴,结果一个想走,把另一个顺带“拐”走。
我只能找原来的语文老师,赶紧联系家长,让他们去找。很快,胡霜找到,余减找不到,躲了起来。家长不愿配合寻找,说这样的事不止一次,到时候他会自己回来。可是,不找到,悬着的心放不下。毕竟他的出走,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我没骂,没打,但是批评了他。
幸好,过了两小时,余减找到了,我才放下心。
放下心的同时,我静心思考,真不该贪图省事,想着“佛系”一点,结果惹来更大的麻烦。下次,还是各司其职,按规矩办事,做好份内的事,事事尽量圆满,才是当老师最重要的技巧!
因为教育没有临时工:每个45分钟都是终身合约。